慈悲與真相 / 古金玉 (台北)


2008年5月1日,「示如葛吉夫神聖舞蹈團」將受邀到「亞洲第二屆家族系統排列工作坊暨大會」上示範(演出),為了這場半小時的示範,這兩個周末,我們展開一場為期四天,一天八小時緊密的排練,試圖在這短短四天內,學會六支完整且複雜的神聖舞蹈,並且在台上呈現,我將它稱之為「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的任務)。平時一支舞要練一個學期(三個月),世儒說,這四天的工作量,相當於平時一年的工作量,所以其張力與密度可見一般。上禮拜,因為突然間大量工作兩天,身體一時承受太多壓力,還因此跑去推拿一番,休養了一周,才稍稍紓解。

世儒說,他將這次上台的機會,看做是一個「第三力」,透過這個第三力,讓平時只在教室內練習的我們,透過面對台下觀眾的觀看,舞者因此有可能獲得一個內在的「大躍進」。

六支舞其中一支「Multiplication #15 March」,是我最沒有把握的。因為上學期沒有學過,而上一次學它已經是四年多前了。動作都已經忘記了,所以存在著很多的擔心。我將這份擔心,一直放在心上,直到最後一天,終於達到高潮。因為世儒前三天多在要求我們基本動作,隊形以及變化則放在最後一天,而這支我最不熟悉的舞,偏偏「變化」最多。星期天下午,終於輪到了這一支,稍稍練習手腳後,便進入隊形變化。

隊伍分成六列,然後他說了一個我很陌生的數字「142857」 ,每一列代表一個數字,然後會做五次的「乘法」運算,並將其結果,對應出五種的隊形變化。隊伍每次都會從不同列數切開,然後再交叉走位至切換後的列數。比如本來在第二列的我,會在五次變化中分別走到排頭、排尾以及其他不同的位置後,再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因為過程很複雜,而且又不斷的變化,每次都不一樣,完全不重複,在那三分多鐘裡,舞者經常會弄不清楚到底要走到哪一個位置。

每切換一次,世儒便看著一臉疑惑的我說:「金玉,現在你要走到第幾列?」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我,只得隨便給一個數字,雖然我試圖從混亂的數字和思緒間尋求一絲有用的線索,但完全不管用。因此每次他問我時,我就愈加慌張,最後演變成惱怒。這一刻的我,覺得老師根本就是故意在找我的麻煩,在我還沒來得及搞懂這些數字和這隊伍的變化間到底存在什麽關聯的情況下,就劈哩啪啦的問我,很少對他生氣的我,這一刻再也掩飾不住了。整個下午,我就在和自己的情緒作戰的情況下,勉強完成了練習。

每一次跳舞的過程,都是一次看見自己的機會,在這四天的訓練過程中,我看著自己動作上和情感上的變幻,我看見自己在意的,緊抓住不放的、擔心掛慮的、和身體的可能性……種種變化,但是在跳舞的當下,你能對這些種種做些什麽嗎?不的,唯有放下,否則,那個舞是無法繼續的,因為它需要高度專注。

世儒說:「重要的不是你所面對的困難,而是你為解除那個困難做了些什麽?跳舞的過程,是一連串逼顯自己的真實面貌,也是逼迫自己如實的觀看,然後再輕鬆放下的過程。漸漸地,我們面對生命中的問題時,也能如實看見,輕鬆放下。

「慈悲能帶你到真相面前,而真相能帶出你心中的慈悲」

學習認清真相的過程裡,會引出許多痛苦、恐懼和羞辱感。當你面對自己和別人的真相或是想逃避痛苦時,什麽才是真正慈悲的行動?如果在任何種情況之下你都選擇掩蓋真相,不去面對內心巨大的痛苦,你就是在把自己打入謊言的世界。

「慈悲是一種治療的媒介,它能幫助我們承受因看到真相而生起的痛苦。內在工作之中的慈悲,其作用並不是在減輕痛苦;它真正的作用是要引領我們認清真相。」……….出自《鑽石途徑》一書

師父有時是殘忍的,而他也必須殘忍,因為那是一種幫助我們看見真相的方法。上禮拜世儒告訴我,他現在在學習演戲,如何在不生氣的情況下表現生氣,不嚴肅時嚴肅。那是一種手段,一種師父對弟子的慈悲,好讓我們能真實的看見。

神聖舞蹈,是一種「結晶」的過程,這四天密集的訓練,就如同這個過程。他也就像鑄劍一般,把我放在火裡烤,置於水裡淹,再加上反覆的捶打,經過持續不斷的錘煉下,終於淬煉出更精純、更強壯、更有韌性的寶劍一把。很高興有這樣一個經驗,也感謝鑄造我的師父。在世儒老師身上,我看見真正的慈悲。

古金玉 200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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